在讨论本文主题内容之前,笔者先对历史上的黄飞鸿做一番基本介绍。
黄飞鸿(年7月9日-年4月),幼名飞熊,原名黄锡祥,字达云,号飞鸿。幼名飞熊。生于佛山市南海县,原籍南海县西樵岭西禄舟村。
有人认为黄飞鸿是广东十虎之一,其实不然。广东十虎分别是:王隐林、黄澄可、苏黑虎(鹰爪王)、黄麒英、周泰、谭济筠、黎仁超、陈铁志、苏灿(苏乞儿)、梁坤(铁桥三)。
黄飞鸿是十虎之中黄麒英的儿子。他所学武艺除了自己父亲所传授的虎鹤双形之外,还师从铁桥三梁坤之徒林福成,学习铁线拳、飞砣,之后师从宋辉镗,学得无影脚。
他性善舞狮,时人称之广州狮王。
年黄麒英去世,黄飞鸿于广州仁安街开设宝芝林。
黄飞鸿一共有四个儿子:
黄汉林:黄飞鸿长子。
黄汉森:幼时生得肥肥白白,人称肥仔二,最得黄飞鸿真传,可惜年少时被鬼眼梁暗算惨死。
黄汉枢:黄飞鸿第三子。
黄汉熙:黄飞鸿第四子,面孔长得很象父亲,但全不懂洪拳,其职业也与武术无关。
真实的黄飞鸿只有三个真正的徒弟:林世荣、梁宽和邓芳(女)。
黄飞鸿曾娶妻四人,分别为:分别是罗氏、马氏、岑氏,但因陆续死去,因而当时人们迷信黄飞鸿有克妻命,以至于最后在娶莫桂兰时不得不以纳妾为名成了婚。
年娶妻罗氏,婚后三月罗氏病卒。
约年续娶马氏为妻,生二女、二子(汉林、汉森),不久马氏病卒。
约年续纳岑氏为妻,生二子(汉枢、汉熙),不久岑氏病卒。
年续莫桂兰为妾。莫桂兰年于香港逝世。
历史上的黄飞鸿自然不像电影里那样风光潇洒。年10月北伐之前广州国民党割据政府镇压商团暴乱,西关一带房屋被毁,仁安街“宝芝林”受累被焚,资财付于一炬,其长子汉林又告失业,因而忧郁成疾。次年农历三月廿五日(年4月17日),病医院。
在后世的很多传记和影视作品中,都提到黄飞鸿曾经治愈了黑旗军首领刘永福的脚疾,任黑旗军的医官和军中教头。《马关条约》之后随刘赴台湾抗击日军,之后又任广东民团总教练。然而,正史中从未记述过此事,刘永福本人亦从未提及认识黄氏。结合此说背后的民族主义和猎奇色彩,当为后人所附会。
生前不为人知的潦倒武师,黄飞鸿是如何被文学和影视作品所看中的呢?这要从他的徒弟,号称“猪肉荣”的林世荣说起。
面对粤语武侠片快将玩完,我突然灵机一动,为什么不去发掘一个现代的“方世玉”或者“洪熙官”呢?要是把这位广东拳师黄飞鸿的生平事迹,改编搬上银幕,不但可以提倡中国固有的尚武精神,更有利于宣扬广东武林的珍贵资料,这正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为了搜集和探讨黄飞鸿这个传奇人物的动人事迹……我专程拜访《黄飞鸿传》的原作者朱愚斋师傅,忠诚地向他请教……
首部黄飞鸿电影就这样诞生了。电影为上下两集,即《黄飞鸿传上集之鞭风灭烛》和《黄飞鸿传下集之火烧霸王庄》。该片由著名演员关德兴饰演黄飞鸿,第一届“香港小姐”李兰出任女主角,还请到多位黄飞鸿的再传弟子客串演出。影片一出,就创下了该年度粤语片的卖座纪录,一炮打响。胡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连执导了59部黄飞鸿题材电影。男主角关德兴更是一人总计主演了87部黄飞鸿题材电影,被誉为“黄飞鸿再世”。以至于黄飞鸿门徒们的聚会,都要请其出席。
香港电影中对黄飞鸿形象的演绎大体上可分为三个时期,这三个时期中,黄飞鸿虽都是武林高手,但无论其外形、气质、个人性格、谈吐举止等都有着较大的差异。第一个时期为上世纪40年代末至60年代末,这是香港电影史上演绎黄飞鸿形象最多的时期,共有75部以黄飞鸿为主角的影片问世,全部为粤语武侠片,而且主创人员较为固定,基本都是关德兴出演、胡鹏执导。最初的几部影片,塑造黄飞鸿性格时较多保留了民间传说中市井草莽气息。
在年代后半期的黄飞鸿系列中,黄飞鸿渐渐变为儒侠君子。慈父、严师、老成持重是这一时期黄飞鸿的性格基调。
第二个时期,是从70年代中期开始。黄飞鸿系列重出江湖,成龙等人重新演绎了黄飞鸿。这类影片描绘的是青年黄飞鸿,将青年的冲动和不羁刻画在了黄飞鸿身上,引起新一代观众的认同,也赋予了黄飞鸿这一形象以新的生命力。
90年代开始,徐克导演、李连杰主演的《黄飞鸿》系列电影开启了黄飞鸿形象的第三个时期,这也是一般的大陆观众最为熟悉的黄飞鸿形象。与前两个阶段典型的中式审美和叙事相比,这个阶段的黄飞鸿电影明显借鉴了西方英雄电影中英雄配美女的人物设置。在故事设定上,影片大多以清末的乱世为背景,较多展现中国受西方列强及日本的欺凌、官员们的不作为和倒行逆施、一般百姓的冷漠和市侩,这就赋予这一时期的黄飞鸿以更多的家国情怀。
正是在上述三个阶段一百多部影片的塑造之下,黄飞鸿从一位生前默默无闻的武师,变为了海内外一代代华人心目中的英雄和宗师。
早期黄飞鸿系列电影的诞生,除了冷战的大背景之外,还渗透着身在香港的老广对广州的乡愁。
年,中港边界关闭,在香港的广东人再也无法回到故乡,很多家庭从此天各一方。第一时期的黄飞鸿电影对广州的执着,仅在片名上就得到了充分地体现:到年《黄飞鸿威震五羊城》为止的67部黄飞鸿电影中,直接出现广州地名的就有15部。早期黄飞鸿系列电影对广州人文、地理和普通民众生活习俗有着不厌其烦的精确再现:叉烧包、早茶、舞狮表演,伙计肩搭毛巾、手提大水壶穿梭于茶客之间。有剧评家说,早期的黄飞鸿电影,是“一群广东移民拍给广东移民看的”,其中“丰富的广州府细节,帮助他们缅怀那个失落了的世界———广州”。
而在第二期的黄飞鸿电影中,随着香港和内地常年的隔绝,以及香港人身份认同的上升,黄飞鸿行侠仗义的地点已经不再重要,电影中对日常生活细节的描述越来越少,“广州”开始变成一个被借用的符号。
等到年徐克版的黄飞鸿上映时,回归临近,香港人又一次开始思索自己的身份认同。徐克版的《黄飞鸿》,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香港人的对自身身份认同的一种思考。在演员的选择上,徐克选择了北京人李连杰而非广东籍演员来饰演黄飞鸿,同时离开了此前所有黄飞鸿电影的故事发生地广州城,转到佛山,并自称“佛山黄飞鸿”。实际上,黄飞鸿的一生中,几乎没有在佛山定居过。这一设定无疑将黄飞鸿从其原有的土壤中剥离出来,这时的黄飞鸿,举起了民族主义的大旗,已经“由广东乡镇武师,蜕变为清末面对西方列强的侵略,为中国何去何从上下求索的民族英雄……一方面站稳民族立场反抗洋人欺侮并发扬国粹,另一方面反省自己的落后及民族劣根性,虚心吸取西洋文化的优点”。
虽然90年代之后徐克的电影中,黄飞鸿与历史上的自己愈来愈远,但这一时期的《黄飞鸿》,因为脱离了“地域性”,又摆脱了“小我”,反而成就了一个虚构的民族英雄,引发了举国上下的共鸣。
因此,本文这里主要分析李连杰主演的几部经典。
李连杰的黄飞鸿系列一共出了五部。名字分别是:
《黄飞鸿之壮志凌云》
《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
《黄飞鸿之狮王争霸》
《黄飞鸿之铁鸡斗蜈蚣》
《黄飞鸿之西域雄狮》。
第一部:《黄飞鸿之壮志凌云》是由徐克执导,李连杰、关之琳、元彪、郑则士、张学友、午马等主演的动作电影。该片于年8月15日在中国香港上映。
这是徐克黄飞鸿系列的开山之作,讲述了清朝末年,佛山武师黄飞鸿常教人练武可自强救国,但见政府苟且,洋人横行,民众受苦,渐觉单凭武术不足以解国困,于是努力寻找其他救国出路的故事。
第二部《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是由徐克导演,李连杰、关之琳、莫少聪、甄子丹等主演的动作冒险电影。该片于年4月16日在中国香港上映。
徐克以新手法包装旧人物的《黄飞鸿》大受欢迎,在拍摄这部续集时更进一步指出古老中国积弱不振之因,乃在于像白莲教的愚昧无知和清廷官员的腐败无能,因此乃有孙文和陆皓东等革命志士提倡西洋文明救中国。编导大胆地以历史演义方式和武打片类型来议论这种严肃主题,却仍使影片的外观显得灿烂好看,实在很不简单。
第三部《黄飞鸿之狮王争霸》是于年2月11日上映,由徐克执导,李连杰、关之琳、莫少聪、刘洵、熊欣欣等主演的动作片。
《黄飞鸿之铁鸡斗蜈蚣》是由王晶执导,李连杰、张敏、袁咏仪、张卫健、陈百祥等主演的动作电影。该片于年4月1日在中国香港上映。本片虽为李连杰主演,但并非徐克黄飞鸿系列作品。主要演员皆已更换,影片整体风格也与其他作品不同。
此时的李连杰离开徐克后自组正东电影公司,与永盛公司开始了长期的业务合作。而永盛旗下的导演王晶便乘此机会和李连杰合作,聚集了大批明星拍出了这部《铁鸡斗蜈蚣》。片中除了黄飞鸿依然保持了忧国忧民、少年老成的表演风格外,其他人几乎都占尽搞笑之能,影片娱乐性十足,却没有黄飞鸿系列的主题内涵。
第五部《黄飞鸿之西域雄狮》是由洪金宝执导、徐克监制,李连杰、关之琳、熊欣欣、陈国邦、吴耀汉等主演的动作电影。该片讲述了黄飞鸿带十三姨来到美国,在途中的一次打斗中落水,黄飞鸿失了记忆力,被当地土族人所救。宝芝林所有人员后来被稼祸抢了银行,为证明清白,黄飞鸿与真凶打斗,将其正法。该片于年2月1日在中国香港上映。
这五部电影之中,除第四部《铁鸡斗蜈蚣》之外,均是徐克导演。而铁鸡斗蜈蚣无论风格还是格局上都逊色于另外几部,所以首先剔除。
第五部《西域雄狮》将背景设置在了旧金山,虽然隐含着黄飞鸿终于能够真正接受了西方先进的理念,并且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但通篇缺乏一条主线,结构显得散乱。因此,第二个出局。
第三部《狮王争霸》,故事主线以慈禧太后派李鸿章举办舞狮大会,吸引全国武林好手参加,名为“狮王争霸”大赛为由头,借以鼓励举国习武,健体强国。
分线是黄飞鸿终于准备尝试西方先进技术,要开办药厂。但被赵天霸拖下水,参加狮王争霸赛。最终黄飞鸿力克群雄,夺得头筹,并告诫李鸿章,欲图强国不仅在于昂扬习武之风,更重要的是开启民智、广开言路,方能智武合一。
他对李鸿章所说的话,也成了这部电影的中心思想。
智武合一,虽然要比从前那个一心习武的黄飞鸿在思想上要进步得多,但这个主旨在整部电影中并不鲜明,所以,本文也不得不忍痛割爱。
剩下两部分别是《壮志凌云》和《男儿当自强》。说实话,这两部都是经典,实在难分轩轾。
在《男儿当自强》中,主要体现的是几个层面的冲突:西方文明对古老东方文化的冲击;白莲教徒代表的传统武术和西方火器的冲突;中医和西医的较量切磋等等。这种较量到处都是,每个人都在寻找出路。黄飞鸿深感自己势单力薄,可依然有一份力就发一分光,帮助孙文、陆皓东脱困;大战纳兰元述;直捣白莲教总坛,已经不是简单的武功比拼,而加入了更多对国家民族命运的探索思考,更是直接提升了影片的格局和境界。
黄飞鸿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中依然保持着一身正气,坚强不屈,努力改变自己乃至整个国家的命运。这对于经常充满迷茫的人群来说,就像一盏指明方向的灯塔,和一个良好的学习榜样。
《壮志凌云》是徐克黄飞鸿作品的第一部,背景设定于年。是年,清政府与列强签署不平等条约,容许洋人在中国境内划界称王。“不平等条约”这个意象便不停地或明或暗呈现在影片之中,甚至给主人公带来了很深的影响。
影片分三条主线:十三姨回国,带来西方先进科技文化,引发黄飞鸿思考为第一条主线;黑帮横行不法甚至与美国人勾结,要倒卖妇女为第二条主线;严振东为小名小利四处比武为第三条主线。
徐克很完美地将这三条看似不相干的主线缠绕在一起,最终升华了主题。在其后的黄飞鸿系列电影中,不断对这一主题进行演绎。可以说,这一部电影承载的东西要比之后的沉重得多。
所以,笔者选《壮志凌云》为李连杰黄飞鸿系列最好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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