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

腔调复旦十面文青曲玮玮


若楠曰:

很难描述曲玮玮,她出书,但不承认自己是个“作家”;有比同龄人更丰富的经历,却“疯”得像个小孩;喜欢派对和朋友,却也会一个人射箭、打台球、看书。

“我是一个善于给自己创造机会的人。”她总结道。

***

主笔?王笑迪

记者?施 晨 陈雪瑶

编辑?余 翔 袁 琲 王民超

排版?叶依欣

见面的那天,曲玮玮比约定时间晚到了一会儿,风风火火地进门,打招呼,说抱歉。见到了围坐一圈的记者,她有点惊恐:“你们杂志社采访都要这么多人吗?”但很快她就放松下来,边吃蛋糕边聊天,不时大笑。

她跟人熟得很快。

曾经有人私下说曲玮玮是“交际花”,她听后有点无奈,更觉得好笑:“可能是我太贪婪,总想再看清楚一点这个多情的世界。”

是“文青”,不是“作家”

曲玮玮在“知乎”第一个上热门的回答,是“怎样在大二出版一本书”,但很快被编辑屏蔽,她为此专门去找了在知乎工作的朋友,得到的答案是:可能有为出版社打广告的嫌疑。

她理解,但大叫冤枉,刚好在大二,刚好要出书,她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书还是要出——一本短篇小说集。书开始写之前,她在微博上公开征集主人公:每隔两个礼拜,她会去和约好的陌生主人公共度一天,看他们的生活,听他们的故事,回来加工成小说。

她曾经听一个作家朋友说过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女作家在饭桌上听到一个故事,就会赶着回去写成小说;但男作家不会,他们的自身经历以及足够支撑自己写作。对此,曲玮玮不置可否,她自认为算是经历丰富,但还是会对外找寻故事。

于是就有了这本写陌生人的书。

她曾经赶着早高峰去莘庄,见一个在相亲节目中两年不下台的男嘉宾。去之前她专门看了他的节目,觉得这个人“很拽,话很多,让人讨厌”。但最后她见到的,却是一个每天早上雷打不动五点起床跑步,把自己关在图书馆里一整天,读书、写作的男人。

去标签化,是曲玮玮希望写出有趣故事的同时,希望为这些主人公们做的事情。

她曾深夜被自己的女主角——一个失败的“心机婊”感动落泪,在那个故事里,女主角用尽一切手段,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她也许有很多不得已,内心也会有柔软动人的地方。”

停顿了一下后,曲玮玮补充道:“但这并不代表她是对的。”

▲广东某书店

同样的,她也不喜欢一切束缚自己的东西,不希望被贴上标签。

“我不是作家,不要叫我作家。”谈话中,她也在不动声色地撕去记者“贴”在她身上的标签——一半是因为谦虚,另一半,她说是因为“想要自由”。但“女文青”的标签,却被她认领了下来,也得到了秦向前的认可。秦向前是曲玮玮在《云端》杂志实习时的副主编,在她眼里曲玮玮是个“真正的文艺青年,有自己观察世界的角度和方式”。

但在曲玮玮的很多朋友眼中,少年作家、文艺青年这些略带光环的名头无关紧要,她首先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孩儿。

“我小时候有点……”“疯”字还没出口,她自己先笑起来。

幼儿园的时候,教室的窗户可以望见对面的派出所。每次看到穿警服的警察走出来,她就浑身紧张,脑子里自动上演警察把自己或者老师抓走的戏码,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

曲玮玮的童年,是在胶东半岛的一个小渔村里度过。夜不闭户、外表闭塞的渔村在她眼里却充满活力。村口山坡上的人们闲聊的琐事与传说,是她听过的最早的故事,也是她写作素材的来源。她一篇小说中主人公的原型,便是村中一个有着传奇经历的傻子。

曲玮玮从小学相识至今的闺蜜在采访那天刚好来上海玩,在她的记忆中,曲玮玮简直是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从郭敬明、安妮宝贝,到《萌芽》、“新概念”,“我知道的所有新鲜事物,都是从曲玮玮那里来的,除此之外没有人告诉我这些。”

也没人告诉曲玮玮这些。在小镇生活的日子里,她依靠网络、书籍、旅行——她所能借助的一切,看外面的世界。对此妈妈十分支持,甚至帮她请病假,替她写作业。曲玮玮小时候因为打碎了花瓶被妈妈轻轻拍了一下,就添油加醋地编了个家暴版,声泪俱下地说给爸爸听——却让妈妈意外发现了她编故事的天赋。

“我特别能理解郭敬明从小城市奋斗出来,怕被嘲笑和误解的心情。”郭敬明的炫富、浮夸在她看来是对归属感的渴求,曲玮玮也喜欢站在五十多层的酒吧俯瞰上海,感受整个城市像是被踩在脚下的感觉。那一刻,她清楚这是假象,但享受。

“十面”曲玮玮

沈忱还记得自己在浦东的一家咖啡馆第一次见到曲玮玮时的样子:“她穿着一件小孩穿的T恤,戴着一个有白色塑料边框的墨镜,在我印象中感觉是初中生出去玩才会戴的那种。”

那时的曲玮玮刚上大一,报名参加了央视《开门大吉》,这是一档参赛者通过连续闯关答题,获得家庭梦想基金的节目。为了提前了解选手,当时任该节目编导的沈忱从北京飞到上海来见曲玮玮。

在此之前,他专门去读了曲玮玮的小说,并且顺理成章地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成熟女文青的形象。然后被刚进门的那个“初中生”抹得一干二净。

但在《开门大吉》的节目里,曲玮玮聊到自己在海鲜工厂打工时遇到的一个姑娘,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钢琴家。可现实是,她要供养家乡还在上学的弟弟,要维持自己的生活,扒开手套,她肿胀不堪的双手更显示了她离梦想有多远。

然后,曲玮玮说:“梦想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奢饰品。”

《开门大吉》开播以来有几百位选手在这里聊过他们的梦想。曲玮玮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沈忱认为这句话很沉重,“是她经历思考过的答案。”

▲摄于安徽碧山书局摄影:滕达

对于《云端》副主编秦向前来说,和曲玮玮首次见面的记忆只剩下了:“她不停地跟我讲她的暗恋对象,以及要不要告白的纠结。”那时曲玮玮刚到《云端》做实习记者,秦向前和她一起到一家餐馆去采访老板。临走结账时,秦向前忘记带现金没法付账,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说道:“你还是学生,下次我请你。”

他记得曲玮玮的回答是:“没关系,就是要让你欠着我呀。”

曲玮玮有着比同龄人丰富得多的身份:婚礼主持人、“约炮学”助教、射箭教练……她并没有刻意去寻找,而是觉得机会来了,有趣就做,更何况能够赚点小钱。

她曾奔赴千里之外主持一场婚礼,结果上了台就把背过的稿子忘了,只好临时编词,最后效果还不错。但也不是次次都能过关,在一对举重运动员的婚礼上,她被很多运动员来宾的性别弄得昏头转向,不知道叫错了几次“先生”“小姐”。

第一次去射箭,她射了二百多支,第二天手都抬不起来。但两天之后她就又来到这里,她学得快,很快就能指导别人姿势,也迅速地跟箭馆里各种身份各种人熟悉起来,就顺势做起了教练。

也不总是一帆风顺。对于非专业的射箭者来说,闭左眼,用右眼瞄准是常规方法。但曲玮玮就是无论如何闭不上左眼。最终,她用一只淘宝上买到的海盗眼罩解决了这个难题。

但她唯一学不会的是狼人杀。和箭馆的同事一起玩“狼人”时,曲玮玮总是第一个暴露自己,然后被“杀死”。

她骗不了人

年3月,曲玮玮前往北京参加《超级演说家》,录制前,导演建议她走“朋克”路线,上台要高冷。但她面对镜头没坚持多大一会儿,就成了耳朵都在笑的傻姑娘。

她从不避讳表达自己的观点。年,以“启蒙、公民教育”为宗旨的民间组织立人乡村图书馆被关闭,这件事有些“敏感”,但曲玮玮把它作为“毛概”课的演讲主题。她直白地在台上说:“大家觉得我们生活的国家自由吗?”

曲玮玮自认为是个自由主义者,那节课上有一次关于自由定义的激烈争辩,一个和曲玮玮持不同意见的姑娘甚至说着说着开始抽泣,曲玮玮站在台上,安慰地说着:“我完全理解你的观点和感受。”

▲广东雷州支教

但她不妥协。

她推崇约翰·斯图亚特·密尔《论自由》中的观点:一个人的行动只要不侵犯他人的权利和利益,别人就无权干涉。

社交网络上,她也从不避讳展现自己的生活。她朋友多,且杂,但都要有趣。虽然不喜欢联谊型社交,但曲玮玮从不拒绝结识朋友。

她会穿着帆布鞋和闺蜜游上海然后拍下闺蜜帮自己系鞋带的照片,喜滋滋地在朋友圈“炫耀”一番,也会穿着皮衣、马丁靴,携大墨镜和红唇赴宴,临行前不忘对这镜子来一张自拍,写道:“去一个趴。”知乎上,她会不匿名地写下自己的恋爱经历,然后再转到朋友圈。(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可查看这个回答)

然而访谈快结束的时候她对着《九十九度》记者说道:“面对很多人太累,我更喜欢跟自己玩。”

她常常一个人去射箭。“感觉太棒了,游戏就是要享受呀,太在意输赢的人太脆弱。”因为射箭是一个人的事情,拉起来,全世界只剩下靶心。

暑假住在朋友家里,曲玮玮躲在屋子里,在打牌声和嬉闹声中读完了自己带来的一箱子书,让闺蜜瞠目结舌。她信奉人首先要学会和自己相处,然后温暖别人。她喜欢看手艺人做活,看他们一个人修鞋、缝衣、磨刀、摊饼,花很久的时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后却把成果给别人。

▲与碧山采访欧宁摄影:滕达

最近她常常把自己关在光华楼,一坐一整天,写稿,发呆。阳光好的时候,她会骑车在学校里转上两圈。学校里当初因为好奇加入的组织也已经退掉,她自认为在学校交际圈很窄。

但有一天她去听讲座,在签到本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引来工作人员的惊呼:“你就是曲玮玮!”

“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认识我?”她脸上的表情带着惊讶和奇怪。

《九十九度》记者张亦如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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