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

南大十字路上的年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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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国平我曾在城市记忆平台看过与建湘路、白沙井、马王街、小吴门等有关的老长沙人回忆文,文中记录的那些细时候的旧事,我都眯着眼睛看完了。但我年少时熟悉的南大十字路及周边,却始终无人写。南大十字路是老长沙人的叫法,年轻人可能不太清楚。它曾是天心路以东至韶山北路这段城南西路(东段)、城南中路的路名,也曾是原南大路(现城南中路)与胜利路(现芙蓉中路)交叉口的俗称。年长沙地图中的南大十字路小林子冲、义茶亭、麻园湾,上、下工农桥一带的老长沙人都曾是此处的常客,因为这里商铺集中,买东西方便……南大十字路留下了我们那年月太多的故事,也纪录了我们年少时多少无知的捣蛋。年长沙地图上,南大十字路已成为南大路

无法无天的少年时代

记得我上六年级时,稀稀拉拉读了半截书。大环境影响下,学校里也是一团糟,索性放了假。好家伙,我们无法无天的日子来了。那时我们周边全是普通工贩家庭,一丁点学习氛围都冇得,在家听的,看的也都是斗封、资、修,以及样坂戏。不读书就无作业,只知道玩了。整个夏天,就是挖洞捉蛐蛐(蟋蟀),爬树捉奉凤(丽金龟)。大热天的,我们都像飞天蜈蚣样,晒得黑黑的。有天晚上,几个小伙伴爬围墙想溜进天心公园,哪知手电一亮,抓人的来了,吓得我往里一跳,一根烟粗的树棍子,刚好钻到左脚梗上。虽躲过一抓,但脚上血流不止,痛得钻心。供图/陈先枢那时家庭条件好的有点紫药水擦,而我就只能用黄草纸烧成灰抹在伤口上,几十年过去了,还留有一块伤疤,如同一枚金制奖章一样永远钉在脚上。我想,比起现在同年人,那时的我们,顽皮归顽皮,但却坚强得多,也相对自由得多。

大清早在冷风中排队

记得年12月底,那时日特别冷,刮北风又不下雪,刮得干树枝长满凌冰子。我妈妈冇得枕头,只有一个装着她的全部家当黄色帆布袋,全当枕头用。一天,她从里面翻出5毛钱,要我次日早上去买菜,还告诉我,煤也不多了,顺便排一个买煤的队。妈妈善良,节俭,与世无争,我从不在她面前打反口(反驳)。第二天清晨,路上有点湿,但冇结冰,冷风嗖嗖中我急步赶到南大十字路菜市场,那里已经排了几路队。那时冒得什么反季菜,只有几种时令菜。排队也还规矩,不多久我就买了一把小白菜,几个介兰头,一个包菜,用票买了几片香干子,还剩下1角多钱。排队买菜(图源网络,仅供参考)此时,天已朦朦亮,肉店已开门,几副肉担子也摆了出来。特别是南大十字路那包子店,刚蒸出来的包子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好不嘴馋。喝早茶的人们陆陆续续进了茶馆,撩起二郎腿在那神策。我走到煤店门口一看,站着,坐着的零星几人在排队,但在这中间还有很多烂凳子、破篓子也在“排队”。我想学他们,但学不像,也只能匆匆回家,呷点饭,拿煤折子。反正我记得,那天搞得一身邋遢,还冇买到煤。排队买煤(图源网络,仅供参考)沿南大十字路往西走30多米有个豆腐店,人气特别旺。那时三口之家特少,兄弟姊妹起码四五个,嘴巴扯起尺把长。5分钱的豆腐脑,2分钱的葱,就能应付一餐。所以,这里每早排队的都有几十人。

一个户籍警,管好一个居委会

那个时候改名字是一种时尚。沿着南大十字路继续往西,南大路办事处改成了向阳路办事处,南大路派出所改成向阳路派出所,派出所只有十几个户籍民警。50年代的民警(图源网络,仅供参考)那时人们单纯些,单纯到什么程度呢?居委会没有环卫工,只要居委会一声喊:星期天早晨,各家各户出来一个人,自带扫把、撮箕……大家就能把周边环境打扫得干干净净,毫无怨言,还都觉得这是份内的事,应该的。60年代搞街道卫生(图源网络,仅供参考)当然,一个屋檐下,一间厨房里,一条巷子内,磕磕碰碰免不了。但大家都有个共同朴实的认知,抬头不见低头见,邻里之间闹点变扭了,细伢子一样,过两天就好了。没听见过什么打官司、上法院这类黑死人的词句。人们只要有点事做,有口饭呷就行,社会还真安定。一个户籍民警就能管好一个居委会。

白马庙、迴龙山的传说

这条路不长,在往南走就是有名的白马庙与对面的迴龙山。说到白马庙,还有一段传奇美妙的故事。相传很久以前有一条黄龙带着一匹白马,常年守护着小道边上的寺庙。白马常常在寺庙周围的菜园里摘菜吃,免不了也糟蹋点粮食,寺庙和尚就用暗箭射杀了白马。老长沙黄龙老泪纵横,将白马埋葬在道旁口上的小山包上。愤愤离开了这相守的寺庙,带着它的水源横过一条山岔,来到另外一个山头,即现在的迴龙山。黄龙不愿远走,它惦念着白马,并将它带来的水源毫无保留的送给了这迴龙山人。山脚下就有了四眼取之不尽的甘甜凊泉,即白沙古井。从那以后,这里香火不断,淳朴的迴龙山人就用这古老的方式纪念着,供奉着这善良的黄龙。几经无数春秋反转,安葬小白马的土堆上长出一棵小槐树。砍柴人谁也不动它,天打雷劈也从不惊扰它。那一棵小槐树也成长得落落大方,如今坐落在那高高的花岗岩垒起的泥坪上,早已形成苍天之势。孩提时,我企图爬上去,如同想呷天鹅肉,细伢子三个人还围不陇,它与天心阁古城楼隔街相望。挺拔茂盛的大槐树供图/胡国平想想,这棵大树历经长沙多少风起云涌。又抚慰了湖湘大地多少风流倜傥。如今城市建设如火如荼,但这棵经历过无数沧桑,挺拔茂盛的大槐树谁也不敢动。甚至用栅栏好好保护起来。

义茶亭下人狗情

豆腐店已是过去式,当年排队的人也无影无踪。还好,马路对面还有义茶亭。义茶亭巷听老人们说,这里原先喊作义冢山,背靠长沙郡,面向东方,树木茂盛,水土适宜,因为风水好,老去的人均被在此下葬。不知何年何月,有位商人带着数十两金银路过此山,抬头望到长沙郡城楼,也不敢贸然进城,就将钱财布袋放在一棵小树下,并令他的大黄狗守着。不幸,商人进城就被抓去做苦力。一晃就是四、五年后,他终于逃出来。仰天望去,晴空万里,身无半文,哪里能安身立命呢?他想起了那大黄狗和那装金银财宝的布袋子。于是,就又来到义冢山,凭他的记忆,找到了当年的小树。金银财宝的布袋没看见,一副原封未动的狗白骨架子趴在树下。好忠诚的大黄狗,饿都饿死在小树下……他弯下身子挖了一个坑,将黄狗白骨一根根放进坑里,突然眼前一亮,那金银财宝的蓝布袋子被大黄狗趴在肚皮下,死死守着。良久良久,这商人凝视着这满山的茅草树荫,零乱的坟头,他决定不走了。就在埋大黄狗的地方建个亭子,陪着大黄狗,并供人们歇脚呷茶。这就是义茶亭的来历。

炉渣铺地的劳动人民广场

如今,历史已搬走了那座久远的大山。眼前,只有一条4米多宽的土路呈现在我眼前,清一色的土砖房杂乱无章排列两边。这是农业社的地盘,所以,随眼望去,还有蛮多菜土。那时候,经常到这里玩,游泳就到陈家大塘或鸭婆子塘,小巷子又特别多,穿过这小巷到小林子冲,那条巷子穿过又是老龙谭,顺着这菜园子往下又是白沙井。年长沙市劳动人民体育场跟着这条土路走十几分钟就到湖南省劳动人民体育广场后门,正门是在劳动路上,三个高大的栱门,能过汽车。那时这劳动人民广场条件特别简陋。看台是窑砖一圈又一圈砌上去的,再抹上水泥即可坐人,中央场地炉渣铺地,压路机整平。周边有围墙,东南西北方向有四五张简单的铁门,我们一溜就进去了。有年阿尔巴尼亚青年足球队在此与湖南队过招,踢着踢着就弄一身的炉渣灰,抽空还要揉揉眼睛,因为眼睛里面进了灰砂。当时的什么批斗会、公审会等,经常在这里开。只不过,今非昔比,前后不是一个档次。如今这里已建设成雄伟壮观的大型综合性体育场,即贺龙体育场。

五花八门的小厂

那时节有个口号——“人人要有事做”,所有企业工作都是人口密集型。就连闲散在家的半老徐娘也不甘歇着,在居委会、街道的指导下,几个或十几个人就成立了猪棕厂、衬壳子厂,什么粉笔厂、煤炉子厂等也都比比皆是。最牛的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圆木工匠。当时没有铝桶、塑料桶,担水用的是木桶,洗澡用的是木脚盆。几十个人一起成立个圆木工厂,生意不晓得有多好,一天到晚忙得搞不赢。圆木工厂(图源网络,仅供参考)锯木屑也不浪费,隔壁几家又搞个蚊烟厂。那时是纯手工操作,一根红绸木棍蚊烟那么长,纸蚊烟那粗细,砂得令光的,将皮纸裹上去,糊好浆糊,顺势将绸木棍子拖出来,再将锯木屑轻轻灌进皮纸内,口子上一扎紧,再抹点寻黄(中药),5根一盘就可以卖钱了。记得,有个叫继祖的哥哥特别能干,他与纸箱厂关系蛮好,就接点做蛋架子活分散到各家加工,加工完就借辆板车送到金盆岭冷库。虽然钱不多,大家也还乐意做。业务不好时,继祖哥哥也有怨言,他说:有蛋架子做就是继祖哥哥,冇得蛋架子做门都踢烂。想起这些,至今都忍笑不住。

一只鸭,痛失两条年轻的生命

那时,因为这里地势高,附近建了个瞭望塔。细时候觉得塔很高很高,现在想起充其量也只12层房的高度。塔上面住着解放军,因为通讯能力差,他们就登高望远观察火情。解放军与地方农业社的社员关系蛮好。记得那天上午,有只鸭子掉到井里去了。这是一口废井,晚上黑灯瞎火的怕出事,所以上面盖着麻石,但留着尺把宽的缝隙,烂菜叶子、烂瓜、烂藤都往里面丢。熊姓主人听到鸭在井下叫,就搬来楼梯伸到井下,他沿着楼梯下去抓鸭子。快到井底时,人一昏就倒到井里了。此时,有名驻塔的解放军战士正路过,就毫不犹豫地下去救人。同样,也冇上得来。60年代的解放军战士(图源网络,仅供参考,非文中所述)这一下围观的人们急了,怕了,连忙去报警。消防员一来问问情况,就讲这是沼气中毒,穿上专业救生服将两具尸体拖上来。两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冤里冤枉失去了,真可惜。

冇得文化的耻辱

那时的我,读了两年初中,其实还不如说是挖了两年防空洞。当我拿着那史上最无含金量的毕业证书时,感觉就是糟蹋了两年光阴。那时毕业后四个选择,进厂、下农村、升高中或参军。得益于所谓出身好,班主任老师刘碧云与几个同学一道来家,动员我读高中,但被我婉拒。想起此事,我一直恨自已,也恨当时那环境,为什么就这么不思进取呢?60年代学生在上课眼看着玩伴们各奔东西,找寻自己的前途。无奈之下,我只好去做临时工,在某工地值晚班。那次,白天进了一车葛子石灰(即生石灰),堆在工棚的脚落里。晚上雷鸣电闪,暴风暴雨,记得天蛮冷还烤着火。堆在那角落的葛子石灰经过雨水冲刷,轰隆一声,膨胀得将土砖墙体胀倒。那回,吓得我要死。因家境太贫寒,街办的向阳路泥木队招工,我也被点名去了。在街道办事处那会议室内,坐着十几个同龄人。那负责招工的老头喊到我时,把手一举,“这是几个指头啊?”,“五个”,他又退回两指:“这是几个手指啊?”,“三个”,我如实回答,接下来那哄堂大笑里夹杂着多少嘲讽与羞辱,我至今难忘。哎,那时无人点拨我。建筑工地就这样,一跟头栽进去,水不晓得有好深,社会上五码肠的,下三烂的通通聚在这泥木队里。讲实在话,那哈是冇文化的人,捆在一起混口饭呷。

卖自家种的菜成了投机倒把

那时南大十字路搞旧房改建,我们就被安排在那工地。虽然,我们一来给工地增加了丝丝年经活力,但也改变不了卖苦力的本质。旧房改造工地(图源网络,仅供参考,非文中所述)几个月之后,那天发工资,18块钱一月还扣了8块。问才知,那收房租钱的堂客,特务一样知道我在这做事,与我们那财务说通,从工资中按月扣除。整整扣了七、八个月的,总算将我家所欠的房租钱全部解决了。工作苦是苦,顽皮捣蛋也不能少。南大十字路食品店一坐,7分钱一两的酒,2分钱酱油配酒也呷得吆喝喧天。屋外起了动静,一看是义茶亭菜农谢老倌子挑着自家小菜,想在这南大路卖几个钱。但是那带红袖章的老倌子硬说是投机倒把不准卖,两个老倌子你追我赶。打击投机倒把(图源网络,仅供参考,非文中所述)我们几个捣蛋鬼就将那红袖章老倌子缠住,放跑了卖菜的谢老倌子。

哎,那个年月,平淡、清贫的时日也抹不去我们好动的年少。那一张张孩时的笑脸经常浮现。转眼半个世纪过去了,生活不论怎样。想想远古那顽皮冤死的小白马,善良慈祥、普洒甘露的老黄龙,还想想那忠诚可靠的大黄狗,一切都成为了故事、笑料。我与我那时的玩伴都是老倌子了,天地之间,烟云依旧,开心就好啊。END

*本文由城市记忆CityMemory独家发布,作者

胡国平,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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