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

志怪聊斋蛊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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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术自古流传于边疆一带。由于治制的方法很奇特,很隐秘,中蛊的人死状甚为可怖,不了解蛊为何物的人,往往谈蛊色变。

神宗年间,安徽白际山下的璜尖镇住着一户人家。老汉姓王,已近古稀之年,满头白发,仍精神矍铄,健步如飞,带着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孙子小虎。爷俩靠打柴渔猎为生,生活虽不甚富裕,却也清静度日。王老汉有一个邻居,是一个异域来的憎人,满口夷言,无人能懂。

王老汉

憎人不善与人交往,除买些饮食等生活必需品外,整日关在草屋内,不知忙些什么。老汉见憎人甚为清苦,常常送些米粮过去,周济他度白。日子一久,便和僧人十分熟悉,举手投足间,渐渐能明白僧人说话的意思了,知他来中原是为了寻几种珍贵的药物。

白际山脉,绵延六十多公里,树木茂盛,花草繁多,峰峦叠嶂,奇峰峭岩,最著名的就是药材繁多。曾有一位诗人叹曰:“悠悠白际山中,神农何其无求。”足见药材之丰,山下居住的几十户人家,也大多靠贩卖药材为生。

这年中秋,王老汉日间多打了些猎物,换了月饼,惦着僧人远离故土,便着小虎提些送给僧人。小虎蹦蹦跳跳来到屋前,却见门板紧闭,缝隙间透出一缕微弱的灯光。

小虎心中不禁奇怪:僧人怕伯平时这时一定在屋内打坐,看到他,还会亲切地向他招招手,为什么今天却把门关着呢?小虎禁不住好奇,便決定偷偷瞧一瞧僧人伯伯正在做什么。

他蹑手曝脚走到草窗下,伸出半个脑袋,向里望去,这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草屋中的地上,被僧人用黄粉画了一个大圈,圈内爬着五种毒物:蜘蛛、蜈蚣、蟾蜍、蛇和蝎子。

五毒

五种毒物都蠢蠢欲动,昂着头,嘴里呲呲有声,但哪一个都不先动,只是全神戒备,凝神以待。僧人见五种毒物僵持不动,便取出一个小包,用竹片在内挑了少许药粉,洒向蝎子。蝎子被那药粉

一激,顿时按捺不住,尾鳌猛然向旁边的小蛇刺去,小蛇见蝎刺来势凶猛,蛇身一弹,不进反退,张口扑向蜘蛛。蜘蛛本是有意防那蜈蚣,不意小蛇扑来,不及躲避,便被吞入蛇腹。蝎子一刺走空,刚觉不妙,还待后退,静立在旁的蟾蜍长舌一卷,把蝎子卷入口中。蜈蚣见蜘蛛和蝎子被对方吃下肚去,不禁萌生退意,无奈被身后的药物逼住,只能在原地打转,小蛇趁它身子一缩际,“啪”地窜起,尾巴狠狠敲在蜈蚣头上,蜈蚣立时被打晕,任由小蛇啮食。

小蛇由于接连消灭了两个对手,腹中已是高高隆起,动作灵活程度大不如初,将身子蜷起,围成一圈,昂首吐信,紧盯着蟾蜍。蟾蜍漫不经意,“呱呱”突然叫了两声,声如牛鸣,迅速绕着小蛇游走。小蛇身已盘起,不能移动,蛇首紧紧跟着蟾蜍转动,一刻不离。蟾蜍愈走愈快,蛇首也愈转愈快,无奈下身僵硬,终于被蟾蜍觑准时机,一个跃起,长舌打中蛇首,小蛇瘫倒在地。蟾蜍不慌不忙,得胜将军一般昂首挺腹,徐徐绕场一圈,才尽情地食蛇毒。

小虎目不转睛,看着屋中惊心动魄的一战,大气也不敢出,五种毒物最后只剩下蟾蜍.僧人喜不自禁,小心翼翼从桌上捧下一只黑黝黝的小箱,把它轻轻放入粉圈内。小箱颇为沉重,落地响声闷然,箱侧各有一手指股粗细的小孔,孔内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僧人摸出支短笛,放在嘴边吹起来。箱中的响声愈来愈大,竟似要冲破箱子。蟾蜍对箱子颇为忌惮,不住后退,已至粉圈的边缘,“呱”地一声大叫,拼命向圈外冲去。僧人笛声一转,四个孔内嗡嗡各飞出一只小萤,像四点磷光,迅疾无比,扑向蟾蜍,蟾蜍伏首扑地,不做丝毫抵抗。

四点磷火幽灵一般,由蟾蜍口、耳、鼻直入体内。瞬间,蟾蜍化为脓血,小萤依序飞回小箱。僧人满头大汗,两眼一直盯着场中的变化,此时,方长嘘一口气,抱起小箱。

小虎终于忍不住,“噫”了一声。僧人立刻瞥觉,挥袖扇灭灯火,“砰”地一声,人已窜出屋外,伸手抓住小虎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小虎心中大骇,手脚乱踢。大喊:“是我,伯伯,我是小虎。”僧人闻言,把小虎的脸转过来,见果真是他,操着生硬的汉语问:“小虎,你来干什么?”

小虎惊魂未定,忙举了举手中的月饼,道:“今天是中秋节,爷爷叫我送月饼来。”

僧人看了看月饼,又看了看小虎,歪头想了一想,终于把小虎放下,不停地来回踱步,像在考虑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猛地,他一转身,肃容说道:“小虎,伯伯求你一件事。刚才看到的一切,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包括你爷爷,好吗?”小虎本来想问问他刚才在做什么,一看到僧人严厉的目光,话又咽了回去,心想:那么多奇怪的事物,说了别人也不信,不说也无妨,就使劲点了点头,僧人这才喜笑颜开,拉着小虎的手,道:“走,我们去吃

月饼。”

中秋过后,天气渐渐转凉。白际山上枫叶似火,秋意萧杀。

山下小院内,王老汉赤了上膊,手持一把大斧,正在劈柴。小虎兴冲冲从门外闯进来:“爷爷,爷爷,村外好多当兵的,衣服可威风啦,快去瞧瞧。”

官兵入村

王老汉闻言,脸色大变,抓住小虎的肩膀,用力摇晃,嘶声道:“他们可是在找人?”小虎从未见爷爷这么慌张过,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王老汉松开双手,脸色变得苍白,喃喃地说:“终于找来了,终于找来了。”他拍了拍小虎的头,眼中老泪纵横,又摸了摸小虎的脸,一咬牙,道:“快去僧人伯伯那儿玩一会儿,爷爷不叫你,不要回来,知道吗?”

小虎吃惊地看着王老汉,茫然不解:“玩就玩,为什么要哭呢?”王老汉耳中已听得马蹄声和嘈杂声,一推小虎,口中断喝:“快去!”小虎愣了一下,撒腿向僧人草屋跑去。王老汉目送小虎的背影消失在草屋中,嘴角一丝苦笑。一转身,手中提了大斧,推开柴门,悍然立在道中,目光变得锐利、坚毅。

一队军马呼啸着冲向小院,当先一员军官,满脸横肉,目露凶光,手提一柄大阔刀。他猛然看到路中有人,一勒缰绳,止住来势,定眼一看,哈哈大

笑:“果然是王将军,你躲了几年,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叛臣余孽在哪里,交出来!”

王老汉一脸悲愤之色,一顿大斧,破口大喝:“狗贼,怪我瞎了眼,当年交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朋友,你不仅杀了方大人一家,连妇孺也不放过,要抓方公子,问问我这把大斧!”

军官狞笑一声,道:“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吗?没机会啦,放箭!”刀锋一指,队中弓箭手一阵快箭射出,王老汉猝不及防,浑身被射得像刺猥一般,顿时气绝。死后身子仍直立不倒,两眼怒视军官。旁边草屋中一声惨叫:“爷行?爷爷!”小虎疯了一般冲出来,扑向王老汉.军官一愣,随即大笑:“方家小子果真在这里,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呀,来人,拿下!”军中应了一声,奔出几个虎狼之士,伸手抓向小虎。小虎悲痛气极,冲向最近的军士,两手乱挥乱打,登时在军士脸上抓出几条血痕。军士大怒,抽出腰刀向小虎砍去。

“阿弥陀佛。”草屋中宣出一声佛号,“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了这孩子罢。”

“住手,原来这里还有位大师,本官正在执行公务,奉命捉拿朝廷钦犯,请大师恕罪打扰。”军官眼角示意,四名刀斧手手执利器潜向草屋。草屋中人毫无察觉。

蛊和尚

僧人道:“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施主业已伤了方家一百二十七条性命,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了这孩子,退去罢。”语音刚落,四名刀斧手啊唷一声,全部倒地,滚了回来。

军官大怒,命令道:“回去,捉住那僧人,违令者斩。”滚回的四人,尚未站起,身子便颓然于地,开始变形,眼角尽裂,眼球突出眶外,面部发绿,肌肉一块块脱落,口中“嗒嗒”有声。其中一个,伸出只剩白骨的手,抓向军官长靴,军官大骇,长刀一舞,将那名刀斧手劈成两段,再看另三人,已化为三滩脓血,碧油油印在地上,甚为可怖。

军官不禁感到一阵恶心,知道草屋中的僧人极不好惹,但又不想就此放弃,到口的一块肥肉,转身低喝弓箭手:“放火箭,点燃草屋,有人出来,立刻射杀。”弓箭手奉命点燃火箭,只等一声令下,草屋便化为灰烬,军官脸上充满恶毒。

僧人轻轻叹息一声,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草屋中传出。军官一呆,四点寒星鬼火般扑向面门。军官料是什么暗器,举刀格挡,谁想那寒星竟是活物,凌空变向,避过刀锋,冲向军官的口、耳、鼻。军官吓了一跳,只觉口、耳、鼻一阵发痒,头痛如裂。

就在这时,僧人柔和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放了孩子,收队!”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重复.头痛顿消。军官业已昏迷,只想着头不痛才好,口中跟着重复:“放了孩子,收队。”

旁边的副将疑惑地问:“将军,收队?”

军官头一转,绿森森地目光似要择人而噬:“放了孩子,收队。”

副将中一寒,大喝:“放了孩子,收队。”

官兵很快撤出璜尖镇,镇上又恢复了平静。后来,小虎和那僧人埋葬了王老汉之后不知去向。而那个军官,回去后不就就变成了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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