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

我,在张溪法庭的日子


第一次到张溪法庭,父亲由于下乡办案还是叶宏开法官来接的我,那天已是华灯初上。印象中的法庭在夜色中实在不起眼,没有那种威严和想象中的高大,就是一栋三合屋静静的坐落在山脚下,于我的眼里就似邻家小屋,倒是多了几分静谧和好奇。

张溪法庭,与其说是法庭还不如说是宿舍,三合屋的左边是厨房,由于靠近山脚而阴暗潮湿,西边的那间屋是法庭宿舍,我刚去的时候那间屋用三合板隔开,前面是父亲的宿舍后面是叶宏开大哥的宿舍,放下一张床后人转身都很困难。中间的才是法庭,三张办公桌合成品字形,外加几张长条木头靠椅,唯有抬头看到醒目的国徽才让人知道这是一个办公场所。

张溪法庭很小,小到走过旁边都不会引人注目,幸运的是它门前有一个小院,倒让不大的法庭显得有些宽敞。紧挨小院的西边是派出所,和法庭的小三合屋比起来已经非常高大上了,由于派出所地势较高,下面两间地下室于法庭而言就成了一楼,因为历史原因地下室产权归属法庭楼上则归属派出所,在那个年代也是个很奇葩的划分。地下室由于阴暗长年闲置着,在天气闷热的日子,还能看到有蜈蚣爬进爬出。

隔年暑假再去,叶宏开大哥已调到县城,法庭又调来了一位姓徐的年轻人,派出所那两间地下室就腾出来做了他的宿舍,而三合屋的西边就成了我在张溪的家,又隔年我们全家就搬了过来,跟父亲一起感受在山区的岁月。

我由于长年在外求学,只有寒暑假才在家,妹妹初中没毕业就去安庆上了班,在法庭的岁月就成了冷热两极的岁月,犹如当时法院的窘境,有限的财政补贴让基层法庭举步维艰。

我清楚的记得早上我还躺在床上的时候,父亲就开庭了,我倚着房门观看,原告被告静坐两旁,期间时有意见不合,父亲还要耐心劝解,找到他们愿意接受的共同点。大部分人法律意识都很淡薄,有的被人告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要一遍遍的法理解释,基层法官的艰辛可想而知,我想随着人们法律意识的增强,未来的法律工作者应该不会这么辛苦了。

乡镇法庭有时候还要配合镇政府下去办案,什么计划生育了征税了等等五花八门,父亲们总是忙碌,开不完的庭写不完的材料。我在张溪法庭的日子里,也是基层法庭困难的日子,父亲的工资养不活一大家人,无奈母亲就在马路旁边支了一个水果摊,为了避嫌还要离得好远,一到寒暑假我就为母亲站台吆喝,度过了一个个难忘的日子。

九十年代末派出所搬走了,在山头盖起了洋气的办公楼,旧楼则卖给了镇信用社,不多久也盖起了漂亮的办公大楼,而法庭的房子依旧,跟新盖的信用社大楼相比更加寒酸。那时候父亲虽贵为庭长,但为了法庭办公场所的改善只好到处奔波,好不容易镇政府批了块地,但法院却没钱盖,就一直拖在那直到我后来去了外地上班,新法庭依然没能盖成,再后来张溪法庭和洋湖法庭合并,父亲也调到了昭潭法庭当了庭长。

张溪法庭的日子于我而言,虽短暂但很快乐,于我们全家而言那是农转非的第一站,是父亲的工作单位也是我们的家,即使时隔三十年,那段岁月依然让人念念不忘...

作者简介

江锐,安徽芜湖人,个体企业老总,爱好文学,闲暇时写写心得表达一下内心感受。

责任编辑/阿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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